芝心脆饼

若有某日我封笔息字 并非了却余生这份痴

【MewGulf】金三角陷落(四)

 

时间线世纪之交 俩毒贩子谈恋爱

虽然这篇没啥人看 但我写得还挺开心的

前文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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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 


该封住Mew的乌鸦嘴。

这是Gulf被人蒙着脑袋拖入暗巷时候的唯一想法。


他刚跑了一天山路,这回点货的只有一个熟面孔,那人大腿刀伤还没养全,走路一瘸一拐,用仇恨又忌惮的眼光看他。他只管卸货,交完差精疲力竭回到小镇,溜达着出门准备填饱肚子,半道上就被人从后面擒住手臂,套了麻袋,推搡着往前走。


他眼前一片黑,听脚步绑他的起码有六个人,从手臂被缚的程度来看,力气不小,挣脱很困难。他索性不挣扎,不多时人便停了,他额头被压到参差墙壁上,粗麻绳把他手捆了个结实,接着一股大力袭向膝部,他被迫跪下来,额头抵着凸起沙砾一路向下,他感觉到液体在脸上蜿蜒而下。


紧接着是一场单方面的围殴,无数的腿脚招呼在他身上,有人使了棍子,一棒打在背部发出沉沉的响,再一棒击中腰间,他嘴边溢出闷哼,圆棍直径约七公分,接触身体有凉意,硬度大不易断,应是根铝制棒球棍。擒住他的手松开了,他顺势倒下,尽力护住头把身体蜷缩起来,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。


听不到痛叫和求饶让酷刑变得无趣,一刻钟之后,施刑者仁慈收腿,把他从地上扯起来,似曾相识的公鸭嗓说:“把麻袋揭开看看,可别给打残了,回头不好交代。”


同伴制止:“你个衰仔,让他看见不就认出我们了?”

“那就这样?未免太便宜这小子。”公鸭嗓停了停,“看这屁股生得比女人还肉实,不如……嘿嘿。”一伙人统统发出心照不宣笑声,笑骂他畜生连男的都不放过的,却配合地来帮人按住他。


Gulf胃里一阵恶心,几欲干呕,原本僵直的四肢发了疯一样挣扎起来,笼中困兽般猛冲,手被束缚,眼被蒙蔽,就拿脚踹用头撞,左冲右突之下伤到一个就算赚到。


“妈个逼的,这小子刚才都是装的,给我接着打!”


幻想里他已经拳打四路脚踢八方,可惜现实不是童话故事,双拳难敌那么多手,何况他连双拳都没有。他很快被死死按回地面,头、手、脚都被钳制,上牙磕破了嘴唇,他舔了一下,尝到满嘴血腥味。



一双手伸向了裤带,他徒劳地挣扎,换来更强硬的镇压,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绝望。


衬衫下摆被粗暴地扯开,皮带扣解开发出叮的脆响,长裤拨到膝盖,底下紧致皮肉打着颤,不知是愤怒抑或恐惧,皮带抽在腿根绽出肉花,留下一道道火辣痛恨。

他不知道这场折磨还要持续多久,他想申诉,为什么无妄之灾总是降临在他的头上,这白晃晃人间竟没有个喊冤的去处。

他整个人直僵僵挺在地上,一边脸隔着麻袋抵着地面,脸颊的湿意从一个点扩大到不规则的圆。



皮带迟迟不落,他咬紧牙关,以为最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,没想到听到皮带掉落在地的哀鸣,制住四肢的力量突然消失,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之后,巷子里悄无声息。


他死狗一样倒在地上,不知过了多久,才抬腰把自己支起来,甩掉碍事的麻袋,眼睛不适应光线恍惚了许久,他靠墙坐着,背上伤口再遭挤压,疼痛使人清醒,他看清巷里空空如也,崭新球棍扔在尘土里来不及带走。


他转动手腕,绳结系得紧,磨出血珠也没有丝毫松动迹象。一颗玻璃弹珠咕噜噜停在他脚边,黝黑小孩跑进巷子,是常在街上向Mew讨糖吃那个,隔了三五步停下,迟疑地看看他,又看看地上弹珠。


他额角破裂,衣衫褴褛,浑身青紫,样子一定骇人得很。那弹珠表面光洁,颜色鲜亮,一看就崭新,只因在泥里滚了一遭沾点尘埃。


“看什么看,滚远点!”他吐出一口血沫,暴躁地把玻璃珠踢远。


小孩跑去捡起珠子,蹬蹬蹬走远了。




人啊,倒霉的时候还是得靠自己,他气顺得差不多,慢慢站起来,牛仔裤堆在脚踝,他只好艰难地蹲下去,勉强够到裤边提起来,用两根手指夹着不让它再掉。


他脚步蹒跚,走到巷口却发现那小孩又回来了,手里握把大剪刀。小孩依然怯生生的,不敢说话,径直绕到他身后,拿剪刀割麻绳。那剪刀一定是家里用来破鱼的,泛着经年累月的腥味,又钝得很,费好大劲才剪开一半。他手上使劲把绳子挣断,结痂伤口又裂开,血顺着手腕滴到指尖,再落到地上。


一时松懈手指也放开,牛仔裤受重力作用再次不堪倒地,小孩举着剪刀笑了:“哥哥羞羞,裤子都不穿好!”


他迅速提起裤子系好,把满手血污随便地抹在裤腿上,用擦干净了的手摸摸小孩的头,说:“谢谢你。”

 



他撑着口气回到住处,把自己摔上床,单薄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。哪里都疼,背上棒球棍打中的地方疼得最厉害,他知道这时最该问诊和上药,但浑身提不起劲,只想做一具无人问津的干尸,竟这样迷迷糊糊睡过去。


“哎,Gulf,Nong Gulf,醒醒!”恍惚中有人唤他的名,低沉的嗓音与晚风相应和,他艰难地扒拉开眼皮,入目是一双狭长的大眼,眼窝深遂,鼻梁挺拔,右脸颧骨下边一颗小痣,上唇很薄,听说这样的人冷静又寡情……他意识涣散,飘飘停停,一时看得痴了。


Mew一摸人额头,入手滚烫,他暗道不妙,把人架起来扛在背上,直往诊所去。Gulf伏在男人宽厚背上,竟感觉回到幼时,老爸背他四处乱窜的岁月,一时悲从中来,淌下两滴热泪,没入Mew的衣襟。


Mew小心地问:“你哭了?”

他把眼泪尽数蹭在对方T恤上,狡辩:“是汗。”

Mew大步流星,托着他大腿往上一颠:“也太瘦了,得把你喂胖点,否则该说我们虐待小孩。”

 


小诊所早早歇业,Mew直接上脚,卷闸门打着哆嗦响声震天,Gulf在他耳边气若游丝地说:“医生下班走人了啦phi。”


“这老头家就在诊所二楼,只不过上了年纪有些耳背。”

话说完,卷闸门“哗啦”打开,仅穿背心的老头见人就骂:“就知道是你这衰仔,这次又伤到哪里?”


Mew侧身把背后人露出来:“这小鬼被人围殴,这会儿好像还发烧。”


他把人小心搁在诊所唯一一张床上,医生戴上老花眼仔细查看伤口,又指使人去拿酒精棉花纱布云云。


Gulf头更晕了,只靠医生向他问话支撑精神。他看到Mew拿完东西开始打电话,勉强分出心神听一听:“你他妈怎么回事,我不是让你一有不对就出手吗?”

“照做个头啊,照做他能伤成这样?”

“废物,下次再收拾你!”



Mew匆匆断线,回到医生身边盘问:“丁老头,他怎么样?”


老人哼一声:“算命大的,没伤到筋骨,除了棒球棍打的地方有软组织挫伤,其他没大碍。”

“那他怎么看起来那么虚弱,还在冒冷汗。”Mew伸手拂过他的额头,擦去汗珠。

“嗯……这小朋友刚说一天没怎么吃饭,兴许是饿的,或者脱力。”

“操,丁老头!怎么不早说!”Mew跳起来风风火火地跑出店门。

医生在他后面补充:“弄点清淡好消化的回来,他吃不了荤腥!”

 



医生擦完药,又给他挂上点滴,才算诊疗结束。左右无事,老人搬了把椅子到床边,给他守夜。


糕有些过意不去,说:“丁……医生,我自己看着就好,等这瓶没了我再叫您。”


老人抿嘴笑了,他这才发现老人虽来得急,但鬓发修剪得宜,白大褂整洁干净,连坐姿都标准得无可挑剔,“你随阿缪叫我丁老头就好,没有关系。”


“丁伯,我叫Gulf。”叫一个礼仪得当的长辈老头,他还是有些负担,“看长相,您不是泰国人?”


“Gulf眼睛尖得很,我是中国人,不过在这待很久了。算起来,我可以说是阿缪半个长辈。”

“嗷,为什么?”他打起精神。

“我与他父亲是旧相识,打小看他长大。”

“在这里?”

“怎么会。”老人露出缅怀的表情,“他父亲是香港人,他在香港长大,十二岁全家搬到了曼谷,来这里,也不过四年前。”


Mew这时回来,手里捧一摞塑料饭盒:“我就出去一会儿,怎么还翻起老黄历来了?”


他熟练地把卷帘门拉好上锁,回来支起病床上的小桌板,把饭菜一样样往外拿,粥和小菜铺了满满一桌,还冒着热气。他对丁伯说:“丁老头,年纪一大把了,赶紧回去休息,我守着就行。”


老人也不推脱,让出椅子指着另外三瓶点滴:“这些都得换完。”然后慢慢上楼。



逼仄房间只剩两个人,头顶暖黄灯光一盏。Mew低头搅粥,等它变凉再夹上点小菜,喂到Gulf嘴边。


Gulf有些不习惯,从没人为他做过这些,他欲接过勺子:“我自己来就行……”


“别闹,你那手都伤成什么样子,老实歇着吧!”Mew皱了眉,显得凶巴巴的。确实,他两只手腕都缠了厚厚纱布,转动都费劲。


他不再挣扎,乖乖张口吞下清粥。Mew一勺一勺喂得仔细,专心盯着眼前一碗粥,吹凉了才肯送他嘴边,视线从粥转移到变红润一些的嘴唇,看着他咽下才舀下一口。


一碗粥见了底,胃里暖暖的,脸也变红红的,他满足地眯眯眼,才有心情问:“phi不关心我被谁打的?”

Mew忙着收拾残局,头也不抬地说:“还能有谁,被你英雄救美那群混混呗。”

“那,他们原本还想强奸我,但差一点的时候突然跑了,phi知道为什么吗?”


说到强奸的时候,Mew的手一抖,剩的酱汁洒出来大半,他慌忙拿纸巾来擦,闷闷地说:“还有这种事,Nong运气不错。”


“phi。”Gulf双手托着脸,架在膝盖上,凑近了问,“你明明派人跟着我,为什么现在不肯承认?”


Mew抬头,看到近在咫尺的Gulf猛地后退,败下阵来:“Nong比我想得还要聪明呐,我确实让人跟踪你,怕你出危险,但我没想到,你还会受这么多折磨,早知道……”


Gulf凑得更近,因发烧而格外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二人之间,昏黄灯光打在他脸上,眼眶一圈因高热而显出艳色,眼里波光潋滟,竟显得有些妖异,“早知道什么?”

“早知道第一天就该把你赶走,胆大的小鬼!”Mew没好气地抬手揉乱他的一头碎发,把人塞回被子里,视线却闪躲,看都不肯看他一眼。


Gulf又问:“你和丁伯又什么关系,你老爸做什么的,四年前你又为什么要来金三角,唔——”


Mew伸手捂住了他的嘴,小声地安抚道:“嘘,小病猫,别这么多问题,该睡觉啦,明天起来才能活蹦乱跳的。”


男人手很大,手指修长,轻易覆盖他下半张脸,嘴唇擦过温热的掌心,痒痒的,他的脸又热起来,头也不听使唤地晕乎乎,他听着Mew催眠一样的低语,一阵困意袭来,顺从地闭上了眼。


Mew等到年轻人呼吸变平缓,才松开手,手指抚过光滑的脸颊,眷恋地停留片刻。


他起身去关了灯,只剩一盏小夜灯幽幽地亮着,屋子静悄悄,只有药水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,还有青年绵长的呼吸和偶尔的昵语,他额头贴了纱布,一对剑眉颦蹙,眉心几道褶像起伏的山丘,总是生机勃勃的眼睛被盖住了,睫毛轻微地颤动,脸颊也有些破皮,上了药,留下红紫的斑痕,嘴巴尤为丰润,还有小巧的唇珠,此刻唇微微张开,颠来倒去地喃喃自语。


缪俯下身倾听,他在说:“姐姐……不要……不……”


做噩梦了吧,男人心中暗忖,双手按压他额角帮人放松。眉头渐渐舒展开,缪准备退回去,余光瞥见红润的唇,露一点雪白贝齿和玲珑舌尖,他像被施了定身咒,或遭海妖蛊惑,身体极缓慢地向下一寸,再一寸,心脏轰鸣大脑当机呼吸都变急促。


他僵在近在咫尺的地方,背心窜上一股热意,青年睡熟了,突然发出一声呼噜,把他吓得一激灵,急急地跌坐回椅子上,捂住了脸。


他失魂落魄地守到了天明。




 




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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